63往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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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3往事
“姐，今天又沒去上學啊？”
李家二小子李明的模樣在村子裏是出了名的。他不僅長得俊朗，而且性格開朗，有求必應，常常幫村裏人忙前忙後。高甜這陣子在村裏挨家挨戶地收麥子，就是得這個小李的幫助，這會兒小李已經收了十來家的餘糧，捆在一起了。見高甜騎個自行車來了，也就笑問了一句。
高甜看著他的模樣也是心情大好，落落大方地一笑，輕描淡寫地回答他：“不上咯，以後都不上。”
“啊？那嬸子知道不打你啊？”小李吐了吐舌頭沖高甜扮個鬼臉。
“打的著我嗎？”高甜一笑，“上兩袋麥子給我放車後座。”
“行！”李明把兩袋麥子用繩索系著搬到車上，笑嘻嘻地道，“姐，求你個事兒，你今天帶我一起進城唄。”
“去去去，半大小子又沒斷手斷腳的，自己去，還要我帶算什麽事？”
李明不死心，“我沒車啊，我現在是沒斷手斷腳，我要是自己去，走路去啊？那走到城裏不得斷手斷腳了麽？”
高甜被他逗得撲哧一樂。
李明哧溜一聲就跳上了後座，還一邊說，“姐，你只要帶我去，我這手上再扛一袋麥子，你一次性就能帶上三袋小麥，多好。”
“那你倒是下來扛一袋啊！”
李明笑嘻嘻地扛上麥子，兩人一塊往鎮上去了。
村子到鎮上的路並不平坦，有些地方還頗為崎嶇。高甜騎在前面，一邊騎一邊回頭確認李明的情況。大概過了半小時，她就顧不上李明了，氣喘籲籲的。
“姐，我下來幫你推吧。”
“不……哎喲！”
高甜話還沒說完，經過一個坑，倆人一起摔了。
李明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，把高甜也扶起來，幸而繩子綁得結實，麥子並沒散。高甜活動了下胳膊，渾身都有點疼，只得接受李明的提議，她在前面推車，李明在後面幫著推。
太陽慢慢升高，天氣變得炎熱，麥子的重量讓高甜感到非常吃力，雙腿也開始感到酸痛。
“姐，這麽走不行啊，你休息一會兒吧。我來騎車，你坐在後面唄。”李明提議。
高甜一開始有些猶豫，但看著這大太陽，也只好同意了。他們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麥袋的位置，確保高甜能夠舒適地坐在麥子上，然後李明開始騎車，高甜坐在後面。
男女力量差異是不小，別看李明是個半大小子，勁兒可不小，高甜這會坐著，只覺微風拂面，路上的風景一閃而過，一點也不感到熱了，偶爾還會伸手摘幾片路邊的擦臉而過的樹葉，享受著這段小小旅程的美好。
“李明，你為什麽要跟著我去城裏？”風景看多了無聊，高甜隨口問出聲，“你今天算逃學吧？”
“就許姐姐逃學，不許我給自己小小地放個假麽？”
高甜看不到李明的表情，但能想象到他現在一臉狡黠的樣子，這小模樣平時在學校裏估計得不少女孩子喜歡。
“我啊，我媽原來也不想讓我念了，我去鎮上做點生意沒啥，你可是你們李家的寶貝，小小年紀不讀書，你媽不要打死你？”高甜笑著把早上李明說她的話又還給了他。
李明嘻嘻笑著，“俺媽打我那就是姐姐說的嘴，咱這又沒有老師家訪，俺媽咋能知道我逃學？”
“好家夥！我帶你出來還得擔上責任了！”高甜氣笑了。
“沒有讓姐姐擔責啊，我就開玩笑嘛，我出來就是見識見識，念書沒啥念頭，我也坐不住。”
“你還要見識啥呀？難道還想下海啊？”
“可不是嘛！”
高甜笑道，“怎麽一個個都想下海，我家就是我爸要下海，我媽才說那就叫我退學，給家裏省錢。”
她來自21世紀，知道在這個年代下海是正確的路，但是看李明小小年紀也想下海倒是傾佩中也有些驚異，想他十三四歲的年紀居然有了這份眼光格局，不由胸中一動，道，“我問你個問題。”
“哎喲姐，太累了，我下來推你走一會，”李明轉向她，認真地說：“什麽問題？如果我能幫忙的話，盡管說。”
高甜吸了一口氣，試探地說：“我覺得我家裏有點……嗯，重男輕女。我不是很確定，但有時候，從爸媽的一些小動作和話語中，我能感覺到。你有沒有觀察到這種情況？我是不是想多了？”
這些天她跟系統提問，只能支撐她了解到家裏的基本信息，重男輕女是肯定的，但是馬達的心理問題到底是什麽，根源在哪裏是全無頭緒。這會兒見李明小小年紀有這樣的見識，不如打探打探，看看外人眼中他們這一家四口又是什麽樣的。
李明沈默了一會兒，然後小心地回答：“姐，家家不都這樣嘛，你看我姐，她在家的時候，俺媽也嫌她，她嫁人了，俺媽逢年過節就念叨她，就怕她在我姐夫那過得不好，被老婆婆欺負。我想可能媽媽都是一樣的吧，你也不要想太多。”
高甜聽了李明的話，淡淡一笑。她知道李明說的是實話，他既沒有直接否認她的感受，也沒有盲目地安慰她。她道，“你少給我打太極，小小年紀這麽滑頭。”
李明聽到高甜這樣說，也輕輕一笑，他知道高甜喜歡直接和坦率的交流方式，但這種問題擺明了就是坑，以他活泛的腦瓜子，不可能踩坑的。
他撓撓頭，“姐，你自己家的事，你自己都知道的呀，你問我，那我看到的我家也這樣，大家都這樣的嘛。”
“好，姐姐不問你別的，就問我媽怎麽就那麽偏著馬達。”
“這……你家的事……”
高甜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明。
“好吧，姐，以前的事你真的不記得了嗎？”
高甜有點懵，她本來就是隨系統來到這個世界的，對於這個世界的信息也多是從系統那裏獲取的，現在李明問她是不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是什麽情況呢？難道她在這個世界是個失憶的人設嗎？她含糊地答了一句嗯。
“那你不能到處跟人說是我說的。”
“我不是那種人。”
“行吧，”李明咬著嘴唇，顯得有點不安，“其實那一年馬達走丟了，他不是自己走丟的，他，他是被你賣了的……”
“哈？哈？”高甜懵，“什麽？哪一年？我把誰賣了？”
“就是你十一歲那年，那時候馬達跟我不是一樣大嘛，我倆都是七歲。當時馬達丟了，叔和嬸受了很大的打擊，到處托人，報警啥的。那時候嬸子就很怨你沒看好馬達，你後來不也生了場大病麽，我們都兩年沒見你，兩年以後你跟你爸從外地回來的，說病治好了，以前的事兒不記得了，我其實還一直想問你，失憶是什麽感覺呢。”李明笑了笑，仿佛想活躍下氣氛，看到高甜冷冰冰的臉，又咽了下去。
“接著說。”
李明深吸了一口氣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，“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們全家來說，一定是一個難以愈合的傷口。反正，怎麽說呢，那天其實，其實我們仨在一起玩兒，不過你不記得了，那就不記得吧。”
“到底怎麽回事？”
李明吞了口口水，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，“那天，其實不是馬達自己走丟的，是你把他賣了，換了兩根糖球，給了我一根。”
“我？把馬達賣了？”
“嗯，你說他太煩了，把他一個人扔在路邊不管，我，我當時跟著你，然後一個男的過來問你要不要把你弟弟抱走，你說給你買兩根糖球就可以把馬達抱走，後來你分了我一根，讓我回去誰也別說。姐，這麽多年，我誰也沒說。”
平地一聲炸雷！高甜傻了。想過千萬種去各種世界的樣子，萬萬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自己是個人販子？
“你爸媽一直以為馬達是自己走丟的，找回來以後你們家就這樣了。”
“姐，其實你家以前不這樣，啥好東西，我叔都準備雙份的，後來馬達丟了，我叔一夜間頭發白了一半。”
“姐，其實這麽多年我啥也沒說過，我看是嬸子自己心裏覺得虧了馬達了，就更疼他點，我覺得是人之常情。”
“姐姐，其實叔叔對你還很好。那時候要給你改姓，嬸子說把你從馬家摘出去，以後離馬家的兒子（馬達）遠一點，免得還是看不好弟弟，讓弟弟丟了，那時候叔給她大吵一架不同意，說不要把這種事都怪你頭上，但是嬸子當時有點有點……”
“有點什麽？”高甜的語氣近乎兇狠。
“有點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意思了，叔最後拗不過她，然後讓你改姓的，我覺得吧，你也別怪叔叔。”
高甜萬沒想到自己跟這個家居然還有這些淵源，一時間心裏七上八下的，心跳聲撲通撲通跳得自己臉紅，她垂下頭，十分的喪氣，“後來呢？”
“後來時間久了，害，”李明強笑一下，“叔叔這頭發都黑回來了，馬達找回來是幸事，俺媽說的，失而覆得是大喜，這不就人逢喜事，又年輕回來了，”他忽然正色，“姐，你真的不該怪他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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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姐，今天又沒去上學啊？”
李家二小子李明的模樣在村子裏是出了名的。他不僅長得俊朗，而且性格開朗，有求必應，常常幫村裏人忙前忙後。高甜這陣子在村裏挨家挨戶地收麥子，就是得這個小李的幫助，這會兒小李已經收了十來家的餘糧，捆在一起了。見高甜騎個自行車來了，也就笑問了一句。
高甜看著他的模樣也是心情大好，落落大方地一笑，輕描淡寫地回答他：“不上咯，以後都不上。”
“啊？那嬸子知道不打你啊？”小李吐了吐舌頭沖高甜扮個鬼臉。
“打的著我嗎？”高甜一笑，“上兩袋麥子給我放車後座。”
“行！”李明把兩袋麥子用繩索系著搬到車上，笑嘻嘻地道，“姐，求你個事兒，你今天帶我一起進城唄。”
“去去去，半大小子又沒斷手斷腳的，自己去，還要我帶算什麽事？”
李明不死心，“我沒車啊，我現在是沒斷手斷腳，我要是自己去，走路去啊？那走到城裏不得斷手斷腳了麽？”
高甜被他逗得撲哧一樂。
李明哧溜一聲就跳上了後座，還一邊說，“姐，你只要帶我去，我這手上再扛一袋麥子，你一次性就能帶上三袋小麥，多好。”
“那你倒是下來扛一袋啊！”
李明笑嘻嘻地扛上麥子，兩人一塊往鎮上去了。
村子到鎮上的路並不平坦，有些地方還頗為崎嶇。高甜騎在前面，一邊騎一邊回頭確認李明的情況。大概過了半小時，她就顧不上李明了，氣喘籲籲的。
“姐，我下來幫你推吧。”
“不……哎喲！”
高甜話還沒說完，經過一個坑，倆人一起摔了。
李明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，把高甜也扶起來，幸而繩子綁得結實，麥子並沒散。高甜活動了下胳膊，渾身都有點疼，只得接受李明的提議，她在前面推車，李明在後面幫著推。
太陽慢慢升高，天氣變得炎熱，麥子的重量讓高甜感到非常吃力，雙腿也開始感到酸痛。
“姐，這麽走不行啊，你休息一會兒吧。我來騎車，你坐在後面唄。”李明提議。
高甜一開始有些猶豫，但看著這大太陽，也只好同意了。他們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麥袋的位置，確保高甜能夠舒適地坐在麥子上，然後李明開始騎車，高甜坐在後面。
男女力量差異是不小，別看李明是個半大小子，勁兒可不小，高甜這會坐著，只覺微風拂面，路上的風景一閃而過，一點也不感到熱了，偶爾還會伸手摘幾片路邊的擦臉而過的樹葉，享受著這段小小旅程的美好。
“李明，你為什麽要跟著我去城裏？”風景看多了無聊，高甜隨口問出聲，“你今天算逃學吧？”
“就許姐姐逃學，不許我給自己小小地放個假麽？”
高甜看不到李明的表情，但能想象到他現在一臉狡黠的樣子，這小模樣平時在學校裏估計得不少女孩子喜歡。
“我啊，我媽原來也不想讓我念了，我去鎮上做點生意沒啥，你可是你們李家的寶貝，小小年紀不讀書，你媽不要打死你？”高甜笑著把早上李明說她的話又還給了他。
李明嘻嘻笑著，“俺媽打我那就是姐姐說的嘴，咱這又沒有老師家訪，俺媽咋能知道我逃學？”
“好家夥！我帶你出來還得擔上責任了！”高甜氣笑了。
“沒有讓姐姐擔責啊，我就開玩笑嘛，我出來就是見識見識，念書沒啥念頭，我也坐不住。”
“你還要見識啥呀？難道還想下海啊？”
“可不是嘛！”
高甜笑道，“怎麽一個個都想下海，我家就是我爸要下海，我媽才說那就叫我退學，給家裏省錢。”
她來自21世紀，知道在這個年代下海是正確的路，但是看李明小小年紀也想下海倒是傾佩中也有些驚異，想他十三四歲的年紀居然有了這份眼光格局，不由胸中一動，道，“我問你個問題。”
“哎喲姐，太累了，我下來推你走一會，”李明轉向她，認真地說：“什麽問題？如果我能幫忙的話，盡管說。”
高甜吸了一口氣，試探地說：“我覺得我家裏有點……嗯，重男輕女。我不是很確定，但有時候，從爸媽的一些小動作和話語中，我能感覺到。你有沒有觀察到這種情況？我是不是想多了？”
這些天她跟系統提問，只能支撐她了解到家裏的基本信息，重男輕女是肯定的，但是馬達的心理問題到底是什麽，根源在哪裏是全無頭緒。這會兒見李明小小年紀有這樣的見識，不如打探打探，看看外人眼中他們這一家四口又是什麽樣的。
李明沈默了一會兒，然後小心地回答：“姐，家家不都這樣嘛，你看我姐，她在家的時候，俺媽也嫌她，她嫁人了，俺媽逢年過節就念叨她，就怕她在我姐夫那過得不好，被老婆婆欺負。我想可能媽媽都是一樣的吧，你也不要想太多。”
高甜聽了李明的話，淡淡一笑。她知道李明說的是實話，他既沒有直接否認她的感受，也沒有盲目地安慰她。她道，“你少給我打太極，小小年紀這麽滑頭。”
李明聽到高甜這樣說，也輕輕一笑，他知道高甜喜歡直接和坦率的交流方式，但這種問題擺明了就是坑，以他活泛的腦瓜子，不可能踩坑的。
他撓撓頭，“姐，你自己家的事，你自己都知道的呀，你問我，那我看到的我家也這樣，大家都這樣的嘛。”
“好，姐姐不問你別的，就問我媽怎麽就那麽偏著馬達。”
“這……你家的事……”
高甜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明。
“好吧，姐，以前的事你真的不記得了嗎？”
高甜有點懵，她本來就是隨系統來到這個世界的，對於這個世界的信息也多是從系統那裏獲取的，現在李明問她是不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是什麽情況呢？難道她在這個世界是個失憶的人設嗎？她含糊地答了一句嗯。
“那你不能到處跟人說是我說的。”
“我不是那種人。”
“行吧，”李明咬著嘴唇，顯得有點不安，“其實那一年馬達走丟了，他不是自己走丟的，他，他是被你賣了的……”
“哈？哈？”高甜懵，“什麽？哪一年？我把誰賣了？”
“就是你十一歲那年，那時候馬達跟我不是一樣大嘛，我倆都是七歲。當時馬達丟了，叔和嬸受了很大的打擊，到處托人，報警啥的。那時候嬸子就很怨你沒看好馬達，你後來不也生了場大病麽，我們都兩年沒見你，兩年以後你跟你爸從外地回來的，說病治好了，以前的事兒不記得了，我其實還一直想問你，失憶是什麽感覺呢。”李明笑了笑，仿佛想活躍下氣氛，看到高甜冷冰冰的臉，又咽了下去。
“接著說。”
李明深吸了一口氣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，“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們全家來說，一定是一個難以愈合的傷口。反正，怎麽說呢，那天其實，其實我們仨在一起玩兒，不過你不記得了，那就不記得吧。”
“到底怎麽回事？”
李明吞了口口水，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，“那天，其實不是馬達自己走丟的，是你把他賣了，換了兩根糖球，給了我一根。”
“我？把馬達賣了？”
“嗯，你說他太煩了，把他一個人扔在路邊不管，我，我當時跟著你，然後一個男的過來問你要不要把你弟弟抱走，你說給你買兩根糖球就可以把馬達抱走，後來你分了我一根，讓我回去誰也別說。姐，這麽多年，我誰也沒說。”
平地一聲炸雷！高甜傻了。想過千萬種去各種世界的樣子，萬萬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自己是個人販子？
“你爸媽一直以為馬達是自己走丟的，找回來以後你們家就這樣了。”
“姐，其實你家以前不這樣，啥好東西，我叔都準備雙份的，後來馬達丟了，我叔一夜間頭發白了一半。”
“姐，其實這麽多年我啥也沒說過，我看是嬸子自己心裏覺得虧了馬達了，就更疼他點，我覺得是人之常情。”
“姐姐，其實叔叔對你還很好。那時候要給你改姓，嬸子說把你從馬家摘出去，以後離馬家的兒子（馬達）遠一點，免得還是看不好弟弟，讓弟弟丟了，那時候叔給她大吵一架不同意，說不要把這種事都怪你頭上，但是嬸子當時有點有點……”
“有點什麽？”高甜的語氣近乎兇狠。
“有點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意思了，叔最後拗不過她，然後讓你改姓的，我覺得吧，你也別怪叔叔。”
高甜萬沒想到自己跟這個家居然還有這些淵源，一時間心裏七上八下的，心跳聲撲通撲通跳得自己臉紅，她垂下頭，十分的喪氣，“後來呢？”
“後來時間久了，害，”李明強笑一下，“叔叔這頭發都黑回來了，馬達找回來是幸事，俺媽說的，失而覆得是大喜，這不就人逢喜事，又年輕回來了，”他忽然正色，“姐，你真的不該怪他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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